虽然很多事情任母都不记得了，但是不发病的时候，她看着与常人无异。

任初妤牵着方子清的手缓缓走到任母面前，两人紧挨着任母坐下，方子清将手里的水果递给了旁边的护工。

&ldo;吃饭了吗？&rdo;任初妤边帮她按摩手臂，边轻声询问。

&ldo;嗯，&rdo;任母眉眼笑着，&ldo;今天有牛肉。

&rdo;

任母最爱吃的一道菜就是土豆烧牛腩，年轻的时候还经常做给初妤吃。

初妤也回以浅笑，继续帮她按捏着。

任母将视线转了过来，伸手帮她把垂落的发挽到耳后。

任初妤僵了一下，刚想抬眼去看，任母又将视线转了回去，嘴里小声嘟囔了句：&ldo;乱了。

&rdo;

任初妤默默红了眼。

又呆了半小时，看任母有些困了，初妤便扶她回病房。

方子清也在一旁帮忙，扶着人小心躺下，给她盖好被子。

&ldo;困了。

&rdo;任母闭眼前小声说了句。

&ldo;嗯，安心睡吧，&rdo;初妤给她掖了掖被角，&ldo;下次再来看你。

&rdo;

任母忽地又睁了眼，轻声问了句：&ldo;还带她吗？&rdo;这个她自然指的是方子清。

&ldo;带的。

&rdo;

任母闭了眼，安心睡了。

两人默默退出了病房，关上了门。

看她眼眶还红着，方子清将人轻轻揽在怀里，亲了亲她的发。

任初妤在她怀里靠了一会，才慢慢抬头：&ldo;走吧。

&rdo;

上了车，初妤也不怎么说话，就看着窗外的天发呆。

半晌之后她道：&ldo;很多事母亲都忘了，&rdo;她眼角湿润，&ldo;也不记得我了。

&rdo;

方子清沉默地听着……这个时候语言是苍白的。

她慢慢将任初妤的身子转过来，揽在怀里，用温暖融化她的悲伤之情。

任初妤趴在她怀里，小声啜泣着。

&ldo;小姨当年是因车祸离世的，&rdo;任初妤低声道，&ldo;她当时是为了护住母亲。

&rdo;从那之后，母亲整日被愧疚自责折磨。

&ldo;那年清明，母亲和往年一样，去了小姨的墓园，&rdo;她哽咽着，&ldo;路上发生了意外，母亲亲眼目睹了一场惨烈的车祸，受了刺激……&rdo;

方子清疼惜地抱紧她。

不知过了多久，任初妤才缓了情绪。

这么多年她很少将这些事告知别人，就连一直陪在她身边的栗兰也只知晓个大概。

方子清侧头，用指腹轻抚着任初妤的眼角，片刻，她又凑过去亲了亲她的眼。

任初妤阖眸，睫羽轻颤，缓缓拽住了她的衣角。

盘旋上空不停歇的候鸟终于有了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