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阳闻言一动不动。

贺鲲遂越发恼火了起来：&ldo;历朝历代的皇后，哪怕是再得宠不过的，若没有强大的家族在背后支持，也只有被废弃这一条路可走……还是，您自诩天命不凡，认为您能是个特例？&rdo;

&ldo;我从未自诩天命不凡过，也从不认为自己会是什么特例……我只是，只是从来都没想过要当迪亚斯的皇后，从一开始这个位子就是我被贺家硬生生塞上去的。

若是将来贺家倾覆，我也被废，于我倒也不失为一件幸事。

&rdo;贺阳直言不讳。

贺鲲不敢置信的看着他：&ldo;你‐‐你‐‐&rdo;

全然没有料想到贺阳竟然是这样一副想法。

&ldo;况且，贺家也风光得够久了，月盈泽缺，水漫则溢，此乃定律。

&rdo;贺阳语气平静：&ldo;平心而论，贺家这么多年做了这么恶事，害了这么多人……这时候，也已是到了该遭报应的时候了，谁也没法改变，我虽出身贺家，但贺家从未抚养过我，反倒一直是我身边的许多人都为贺家所害，因此，我如今怎么也是不可能逆天而行，为了抱住贺家，自愿甘心奉献，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的。

&rdo;

贺鲲深深看着他。

贺阳一字一顿：&ldo;况且，贺家把皇室害得那样惨，奥卡斯陛下那样仇视贺家，现下到了他翻身的时候，祖父您真的以为他会因为一个oga的几句耳旁风而放过贺家，忘记他的夺妻，断腿，丧父，丧母，失去弟弟受尽屈辱的仇恨吗？&rdo;

&ldo;那是不可能的，奥卡斯。

卡米希尔绝不是那样的人……他现在新仇旧恨一起涌上心头，只怕是要连我都一齐憎恶了。

&rdo;贺阳太了解奥卡斯了。

&ldo;所以，祖父还是不要异想天开了罢。

&rdo;

第94章

贺鲲没想到贺阳对贺家的憎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遂失声道：&ldo;我本来也没有指望皇后能够保住贺家，只是希望……希望皇后能够救救瑾瑜……&rdo;

他肆意妄为，从来没有考虑顾念过什么后果家族。

如今，到了弥留之际，他唯一放心不下的也不过就是一个贺瑾瑜而已，他和早已战死的挚爱所存留下的这最后一丁点儿血脉。

至于其他人‐‐

他早已是穹庐之末顾不上也管不着。

&ldo;小叔叔？&rdo;贺阳本来打算走了，但听到贺鲲提及贺瑾瑜却是停下了脚步。

贺鲲避而不答，只直勾勾的盯着他道：&ldo;陛下，你小叔叔一向是待你待迪亚斯皇室不薄啊，我现下……咳咳，咳咳，已是时日无多，他又为人软弱，实在是不像我的儿子……我实在是，实在是怕我走了以后，他会被人害了，活不下去啊，陛下……&rdo;

在这一刻，他像天下所有的普通父亲一样。

害怕在自己死后，自己的孩子会过得不好，会活不下去……生怕自己作孽太多，招至的报应会应在自己无辜的孩子身上，恨不得以身相代。

&ldo;祖父您只管放心，贺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将来会如何我管不着，也不会管，权当是天理循环，报应不慡，但小叔叔……他一向善良仁慈，从未做过什么坏事，贺家造下的孽障于情于理都不该应他身上，我无论如何也是会想方设法保护好他，不让他出事的……&rdo;贺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样说道。

他自认为还算了解奥卡斯。

也不认为对方会在贺家倾覆以后，去对方一个无依无靠什么都没做过的贺瑾瑜……唯一值得让贺阳为贺瑾瑜的事头痛的，便是戴尼克了。

不过，贺阳是不会放任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