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横渠本来不想说这种很敏感的话题，徒增麻烦。

但可能是自己作为后世人，知道前人早已被定格在枯燥的史书中的命运，如今却可以亲处历史长河，轻易地道出他人未知的命运，这很好的满足了自己无聊的虚荣心。

也有可能是这两个狱卒足够单纯，也足够可怜，自己不忍他们就这么走向死亡，所以想做一个善意的提醒。

当然最重要是自己在这逆世界，能得到一个如神一般的自己的相助，没什么好虚的。

“王公子你这是在故意求死吗？”

一名狱卒愤然起身：“你要是想死的话别牵连俺们。”

李横渠抬了抬腿，发现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你们一直说跟着闯王，那你们见过几次闯王？又跟他说过几次话？”

“俺们闯王是天命之人，高高在上，俺们平时能远远地瞻仰他的英姿就已经知足了，怎么还能奢求他亲自跟俺们说话。”

“他把土地分给你们，还不用你们纳粮，所以你们敬他爱他，甚至愿意用性命去护他，但你们离他太远了，远到你们想护他也护不着。”

“你这话什么意思？俺听不懂。”

李自成皱起了眉头，他也不知道李横渠想表达什么。

“你知道你们闯王攻入京城后做的第一件事是什么吗？”

李横渠继续说道。

“找前朝皇帝？”

“额，这是一件，他还做了另一件事很重要的事。”

“哦？那你说是啥事啊。”

“这些天你们没瞧见成群结队士卒提着木棍去砸那些乡绅士族家的大门吗？”

“当然瞧见了，这事干的太过瘾了，俺只恨自己不能也加入其中，扒光这群畜生的家底。”

“我知道你们恨透了这些乡绅士族，因为这些乡绅士族打着朝廷的名义，对你们老百姓各种压迫和苛捐杂税，压根不管你们的死活。”

李横渠缓了缓继续道：

“其实不仅你们老百姓恨他们，皇帝老儿也跟你们一样恨他们，因为正是这群人的缺德和贪婪，才导致了国家的虚弱和动乱。”

“但恨归恨，皇帝却不敢得罪他们，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啊，这天底下还有皇帝不敢得罪臣下的道理？”

狱卒疑惑道。

“因为皇帝还要指望他们办事，指望他们收税，指望他们提供人才，最重要的，指望他们管理你们这群老百姓。”

“而你们的闯王自起事后，这一路走来，采用的都是拷响的方式，抢光了这些士绅的财富，把他们得罪的死死的，你说你们的闯王还能长久吗？”

李自成在门口听到这些话，心中冷哼一声：

还以为你能说出什么门道来，结果见识却这般浅薄。

朕如果不去没收这些乡绅地主的钱，如何能做到对老百姓的不纳粮。

若不是对老百姓不纳粮，朕又如何获取老百姓的支持，得到源源不断的军队。

朕若没有这支大军，又如何打进这北京城来？

李横渠听不到李自成的心思，继续道：

“对皇帝老儿来说，你们老百姓是浮起社稷这艘大船的水，但那些乡绅士族却是划动大船的桨，没有桨，社稷的这艘大船是无法运转的。”

李自成和刘宗敏对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眼中看出了对方对这句话的认同。

“王公子，你啰嗦了这么一大堆，到底想表达什么啊？”

一名狱卒听的有些不耐烦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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