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谁？谁在那？”

年轻人舌尖打颤，紧紧盯着不远处的尸堆。

这里是乱葬岗，路边沟壑尽是遗骨，能够光顾这里的除了路边的野兽，只有他们这样的收尸人，或者又是什么邪祟，自己出门没看黄历，真这么倒霉第一次出来干活便碰到了这等诡事。

陈山要镇定些，不过也好不了多少，他将绑在脚上的柴刀紧握在手中，又将木车上油车的灯罩掀开，举在身前，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一块髌骨突然从尸堆高高冲起，落至两人身前，随后尸堆上一个干瘦无头的尸体坐了起来，直面两人。

“山哥，这尸体不是我们两前天运过来的吗？怎的，现在又活了？”

年轻人双腿发软，早就走不动路。

那尸体乃是属于一个贼人的，不过两天前便在衙门口被砍了脑袋，还是他们两人用大车拉到这里。

“别说话。”

陈山摆手，继续盯着尸堆，皱着眉，似乎想到了什么。

哗哗哗！

一个有些扁平的脑袋从尸堆中冒了出来，目光炯炯的盯着两人，更准确的说是盯着两人身后的板车。

那人拂开尸堆向上跃起足有两丈有余，落在两人身前。

“我滴个娘耶。”

他转身想跑，却被陈山一把揪住领子。

离得近了年轻人才发现，那人足足比他矮了一个脑袋，同样瘦骨嶙峋，偏生身后背着一具枯尸。

兴许是动作太大，原本用来缝合尸体的鲨鱼线崩开，露出了内里猩红的脏器。

年轻人瘫倒在地，双腿间一片腥臭，尿骚味传出老远。

陈山倒也没有嫌弃的意思，饶是他这么多年下来胆子大了不少，可碰见这一档子事，心里也发怵。

做他们这一行当全靠着死人发财，什么样的诡事没见过，可真正碰上一回，那也叫人头皮发麻。

陈山拉近油灯似乎是认出了什么，回想着当初南阳城以及不久前的往事低声道：“敢问可是曹敢，曹前辈。”

“你认得我。”

陈山更是激动，“三年前，我同师傅收敛尸体时曾见过前辈，我那不争气的侄儿不幸误入歧途，被砍去了头颅，还是先生替我那侄儿缝合，以至于能完整保留尸身，重入轮回。”

“你是陈家那小子？”

“正是，没想到曹前辈还认得我？”

“你爹呢？”

“难得曹前辈如此挂念，爹爹年事已高，因此才让我承了他的业。”

“既然是你陈家欠我的，那这一车尸体也不用送了就当是孝敬我。”

曹敢也不管两人，围着大车，看着车上残断的肢体摆弄着挑挑拣拣。

年轻人紧攥着陈山的手。

“山哥，这位是？”

“你可知道缝尸人？”

“他便是缝尸人？”

“你既然入了这行，早晚也会知道这些事情。”

“缝尸人便是专门缝合那些残破不堪的尸体，如若哪户人家的人不幸遭了难被野兽分食，又或者犯法受了腰斩车裂之刑，未免到了阴间被阴差不识沦为孤魂野鬼，那么便需要用到缝尸人。”

“缝尸人会将你的尸身彻底清洗，掏空内脏，再用棉絮皮革以作填充，对于那些死于炮烙之刑失去五官者，还需要用笔添上五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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