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木头……所有建筑如流星不断下落。

无数变异灯笼藻被砸成齑粉，破碎成粒子尘埃，更多的受到攻击分裂成数不尽的星星点点，在一片混沌之中，将深海照得亮如白昼。

祁攸逆流而上，这时候才发现沉船甲板上，竟还藏着一只一阶污染物。

【玩家即将脱离副本……】

【玩家脱离副本。

】

【正在进行副本结算……】

副本之外，像是有一道无形的结界，将外部世界与副本间隔了开来。

然而，此时此刻，这道结界的作用微乎其微。

区域污染和精神污染同时飙升，已经从副本延伸到了外部海域。

“哗啦！”

祁攸扔掉攀爬的绳索，一把拉开驾驶舱大门。

掏出能量值最大的一颗晶核，插入渔船动力槽，将动力直接拉到最后一格。

一直用两格甚至一格能量缓缓前进的渔船，瞬时加载到最快航速。

“嗡”

得一声，渔船迅速向前出发，在船尾激起一片水花。

渔船向后的作用力太大，仍在精神污染下的祁攸向后一个趔趄，也就没有注意到，船只启动时，重物撞上船底的声响。

当然了，即便察觉到，没有船舶耐久度下降的提示，祁攸现在也腾不出手外出查看。

无数生活在外层海域的低阶污染物，从深海向外出逃，一时间，海面之上竟如同生物大迁徙。

祁攸还是头一次知道，这样寂静的海域之下，竟也会生活如此之多的小型生物。

他紧握船舵，将所有污染物抛在身后。

与此同时，几十海里之外。

黑压压的污染物群正井然有序地极速前进，污染海域的情况太过复杂，它们已经连续奔袭了几天，却始终无法找到正确的方向。

忽地，为首的污染物停了下来，它抬起头，在空气中嗅闻几下，朝着队伍发出声音尖锐的指令。

唰唰唰，十几道黑色身影跟在它的身后，齐齐转身。

沿着一个方向一直向外开出近一个小时，区域污染值才重新降到十点以下。

祁攸向下滑坐在地上，靠着驾驶舱后的墙壁，重重吐出一口气。

精神放松下来，周遭环境的存在感一下子冒了出来。

祁攸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他身上的衣服在被卷入水螅体消化腔时，就被灼烧了大半，穿越神礁珊瑚蜿蜒曲折的内部结构后，更是被腐蚀得没剩下多少。

之前一直紧绷着，注意力始终放在航行之上，竟生生忽略了外界的寒冷，此时回过神来，四肢已经被冻得僵硬。

当然，最重要的并不是寒冷。

在游戏中，血量就是玩家状态的最重要保障，哪怕失去一条胳膊，只要有相对的药品，将血量重新拉满，玩家就能恢复到完好无损的状态。

祁攸抬起手臂。

可是现在，与神礁珊瑚战斗时造成的血量减少，早就在吞下回血丸之后恢复到了满值，然而他身上这些几乎露出白骨的伤口，却没有愈合的迹象。

祁攸揉了揉依旧突突直跳的额角。

这显然是精神污染留下的后遗症，只是现在船上只有他一个人，无法分辨这些伤口是真实存在的，还是他精神恍惚下的错觉。

想到小黑猫始终无法彻底愈合的暗伤，不知道是不是也与精神污染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