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姿意是被清脆的哨声给吹醒的。

一晚上行军床睡得她手脚发麻，晕头转向，她摸了手机一看时间：05:00。

“李老师，不是说五点半么？”

也不知道李海真是几点起来的，院子里的大锅已经冒着腾腾热气，瞧见姿意和秦郁欢，她指了指地上红色的热水瓶：“给你们俩烧的，洗漱用，脸盆在那边，就一个，没有姿意的，再买一个两块五。

毛巾牙刷合起来五块，买吗？”

姿意&秦郁欢：……“我申请要毛巾和牙刷。”

姿意举起手，“转账到你卡里。”

“上道。”

李海真转身就去屋子里翻出一个牙刷套装，至于毛巾……她拎着红白塑料袋，“你挑喜欢的颜色吧。”

姿意看着一堆好像是八九十年代款式的复古毛巾：……勉强挑了个草绿色的，姿意倒是真有几分好奇起来了，“老师，你说你这五毛都要算清，为什么不把地方修得好一些，这样也更好接生意？”

一群孩子摸黑来了，破旧的书包边上还挂了一个凹凸不平的不锈钢小盆，见了李海真就把书包放下，拿着盆过来排队。

李海真挨个给他们分了包子鸡蛋和牛奶，孩子们拿了早饭就去边上的轮胎坐下或是直接蹲着吃。

直到早餐都分好，李海真蹲在姿意边上才开口：“没钱，他们现在要走一两个小时的路才能去上学，你看看他们的鞋，都不合脚，走破了就补一补继续穿，鞋子小了挤得脚趾头都出血，我想给他们修学校，大人住的差点就差点，反正你们愿意来就来，不愿意我就出去打工了。”

姿意：……心酸是心酸，李老师耿直也是真耿直。

“政府没有补助吗？”

秦郁欢把剥好的鸡蛋换到姿意碗里，又开始剥起另一个，“我记得很早就开始扶助农村了。”

“有，村子里的人没读过书，眼皮子浅，帮了没用。”

李海真语气淡淡，指了指其中一个小孩，“给他们家猪崽，叫他们养猪，他爹知道以后，回来就把猪卖了，说养猪累，吃得比人都贵，不养，宁可去外面有一天没一天打零工，指望多生孩子给家里生出个能一夜暴富的天才，他家六个娃，他是最小的，其余五个已经去打螺丝了。”

这都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事，那个孩子也没什么反应，他只是大口大口啃着肉包，每一点粮食都不浪费。

“我就想让他们多读点书，别像爹妈那样，一天到晚指望着生孩子发家致富，上一代不行了，下一代还能再救一救。”

所以她从来不会给这些孩子钱，但一日早晚两餐给吃给喝，也不叫这些孩子把饭菜打包出去，只能在院子里吃，顶多偶尔做多了，打包点给家里的老人。

等孩子们走后，李海真就已经开始对秦郁欢的集训，最开始都是基础提升体力的，例如负重跑例如举重物。

姿意一直没走，她看着李海真挑着两桶大粪在泥路上健步如飞，秦郁欢背一个五斤的负重包跟在后面跑。

方大经纪人才睡下没多久就被姿意的电话轰醒，她摸黑打开床头灯，戴上眼镜：“你最好是有正经事，昨晚熬了一晚上给史念之打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