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中的销金窟，乌衣巷百雀楼当属一处。

牌匾处红绸轻纱被寒风吹起，勾人心魄的百雀楼三字隐在轻纱下，好似楼中姑娘如娇似媚轻掩着眉眼，百雀楼人来人往，冬日夜里渐渐袭来的寒意丝毫无法按捺住今日众人群情激昂的热血沸腾。

百雀楼中间有一个很大的舞台，舞台面对着大门，左右后三方各有一条台阶通往二楼，舞台左右两边二楼设有观景的小阁楼，每间阁楼里皆坐着上京城中不欲露面的达官显贵，舞台后方二楼便是雁色姑娘及楼中出色姑娘所居之处，三楼便是其余姑娘的房间。

宽敞的百雀楼里挤满了人，个个红光满面，如狼似虎地盯着舞台后方的台阶，雁色姑娘待会儿便从那边下来。

十二月十三日，百雀楼中花魁，平日里只卖艺不卖身的雁色姑娘公开拍卖处子之身，引得半个上京之人尽数折腰，往日里只知之乎者也的学子也来了不少。

二楼阁楼里全都燃起烛光，代表着二楼每间阁楼都有人包了。

非雪微微推开阁楼的窗子，底下一楼的喧闹尽数传进阁楼中，她看着楼下群情激昂的众人，二楼对面几间虽然关着窗但是分明燃起烛火的阁楼，她腿都有些发虚。

“小姐，你真要这么干？”

姬宴容淡淡点头，“银子都带来了，你只管喊，今晚雁色姑娘得是我的。”

非雪心中暗暗嘀咕一声，小姐这是又出来败家嚯嚯银子了，这回买的还是花楼姑娘的清白之身，这这这说出去，老爷不得打死她俩？姬宴容瞧着非雪打战的腿，惬意一笑：“安心，你只管喊，府中我自能兜着。”

非雪觉得小姐这话不可信，可是怎么办，她心中没来由还是想站在小姐这一边。

楼下突起一阵喧闹，雁色姑娘处子之身的拍卖开始了。

雁色姑娘纤纤玉手抱着琵琶，着一身红黑色的贴身衣裳，面上蒙着若隐若现的黑纱，一步步从后方的台阶上走下来，红黑色的贴身衣裳上附着的亮片在楼中通火通明的光影里影影绰绰，勾勒着雁色姑娘迷人的腰肢曲线。

雁色姑娘坐在舞台中间，纤纤玉手轻拢慢捻身前的琵琶，低垂着眉眼，琵琶清脆的声音犹如珠子轻落玉盘，曲调温柔委婉，飘逸悠扬。

众人只觉琵琶声动人，台上的雁色姑娘醉人。

一曲毕，一楼响起雷鸣般的鼓掌声，二楼的阁楼处时不时有人探出头张望楼下的雁色姑娘。

“感谢各位对我家雁色的捧场。”

老鸨扭着腰肢来到舞台上，瞧着一楼挤满的人，二楼座无虚席的阁楼，笑得眉眼弯弯，“众所周知，雁色呀，可是我百雀楼的花魁，向来只卖艺不卖身的。”

一楼人群开始哄闹，“雁色姑娘处子之夜到底多少银子？”

“是呀，老子有的是银子，别墨迹。”

“唉哟，各位爷都是财大气粗。”

老鸨笑得牙花子都露出来了，“不贵，也就六百两银子往上。”

一楼人群瞬间静默了，六百两银子，天上掉下来？非雪紧紧揪住钱袋子，转身瞧着姬宴容丝毫不动容的模样，咂舌：六百两？这败家小姐真不是吹的。

对面阁楼有人推窗，一个小厮模样露出头来，喊道：“我家公子出价六百两。”

老鸨一拍大腿，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儿，“啧啧，这位公子好眼光，瞧我家雁色这倾城之姿，六百两绝对不亏，还有没有在场公子要加价？”

“六百二十两。”

隔壁阁楼里的贵人出价。

对面阁楼小厮再次加价：“六百五十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