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以前的顾天瑶，收到御祁的消息，恨不得原地三百六十度转几圈。

可现在的她，看到他主动发过来的灵讯，竟心如止水。

萧行剥开紫色葡萄的外衣，果子汁液顺着手指缝隙流下，他捏着那块皮，递到了顾天瑶唇边。

“小天瑶，想不想吃？”

他似有意无意地扫了她玉简一眼，话语间的试探全然未藏。

虽说萧行是个不顾及男女大防的人，可顾天瑶到底比他收敛，轻轻挡开了师尊的手，自己摘了一颗。

萧行笑了，唇角温柔的笑像是一小块儿旋涡。

一不留神就能将人旋进去。

要不是他身上还留着不知名的女人香，别人看到这一幕，还以为他深爱的是小徒弟呢。

“小天瑶长大啦，如今竟也懂得嫌弃师尊了。”

萧行语气怅然若失似的，颇有些装模做样般吃了葡萄，唇上染了汁水，晶莹四溢。

“徒儿怎会嫌弃师尊？师尊永远是阿瑶的好师尊。”

顾天瑶眼神清澈，认真正经地说了这么一句。

萧行脸色未变，手指却轻捏一瞬，葡萄汁黏在一起，有些不适。

呐，诱骗被看穿了呢。

顾天瑶的话自有深意。

师尊永远是师尊吗？如此想来，倒也不错。

毕竟和他风流一夜的女子数不胜数，可能今夜亲密至极，明日却不再相见。

关系如微风，如散沙，如浮萍。

天瑶是媚骨天成，不能怪他这个做师尊的心猿意马。

骚话说归说，可萧行也知，他下不去手。

他骨子里其实也嫌弃自己，身上风流债过多，觉得自己不配染指。

掩去微不可察的失落，换上笑意盈盈的眼神，唇角眉梢勾挑起春色无限，“若不嫌弃，小天瑶会愿意做师尊的道侣吗？”

这话半真半假，是试探，却也是有半颗真心。

萧行多情，从不承诺，如此反问的承诺，竟算是第一次。

顾天瑶捏着葡萄的手一顿，抬眸望了过去，看到那人眼底，绽开一个清淡的笑。

“师尊又在开玩笑了。”

萧行又剥了颗葡萄，果香溢出，不怕拒绝似的，递到她唇侧。

他反问，“若不是开玩笑呢？”

他好像迫切想要一个答案。

下不去手归下不去手，可他想知道，自己在小徒弟眼里，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顾天瑶半晌未说话。

殿中被沉默溢满，当熏香燃尽，她才轻声开口，“师尊太多情。”

“多情人最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