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还记得妾二八年岁的容貌吗？”

皇后伸出手轻轻抚摸皇帝那张苍老的脸。

“妾，当年就好似一朵花，就连当年的皇后娘娘也夸妾好似那花丛中的一株傲梅，她说呀，妾若是生得男儿身，定能上战场杀敌，建功立业呢。”

皇帝听见皇后娘娘几个字，眼角微微颤动，却始终不睁开眼。

“皇后娘娘死在陛下最惦念的时候，妾有时再想，若是自己也死了，陛下可会为自己流一滴泪？”

说着说着，她手缓缓抬起，抚摸自己面容。

轻叹一声“原来妾只是个容颜老去的女子，一个不被夫君欢喜的女子。”

忽的她又笑出声来，声音清脆灵响回荡大殿“可笑啊~可笑~我竟乞求一个帝王有心~哈哈哈.....”

“嘘！”

蔻丹指尖拂上朱唇，眼神一转。

“睿儿来了，睿儿来了。”

她刚开口，殿门便被撞开。

太子身穿一袭兵甲，现下几乎无需遮掩，他眼中的佞气完全遮挡不住。

皇后缓缓起身，走到太子身旁，手轻轻拂过太子硬朗清冷的面庞，笑得欢喜“乖儿子，我的好睿儿，快，帮一帮你父皇。”

说罢手一指，榻上躺着喘息的老皇帝。

妤枳瞧的心惊肉跳，这母子俩怕都是疯子，难道要拭帝？

太子挣脱开皇后的依附，沉重的盔甲在地上迈出万斤步伐，他一手拿着剑刃，剑刃上流淌而落血液，顺着他的轨迹滴满了一地。

老皇帝背对他，二人都见不到对方的神情。

太子轻轻唤了一声“父皇。”

踏上并无人回应他，只有粗声的喘息。

太子手中的剑握的格外紧，手背上爆出寸寸分明的青筋，半晌才道“为何父皇从儿时便不欢喜我，只喜欢浮韵殿那个......”

他停顿一刻，从出口中每蹦出一个字都格外的切齿“那个傻子！”

“我到底哪里不如那个傻子！”

他将心中二十多年的愤然都咒骂出来，儿时不过是偶然靠近了浮韵殿，便被狠狠的鞭打了一顿，鞭鞭入骨。

老皇帝终于开口，先是咳了两三声，怒斥了一句“放肆！”

语气中充满帝王的威严。

太子并没有如往昔慌忙跪下，反而敞怀笑了一声“父皇如今已经是走投无路了，父皇放心，等我登上皇位之后，不会杀了那个傻子的，我会好好让他活着，让他每日活的生不如死！”

他此刻恨不得用全天下最恶毒的话来告诉他曾经敬爱的父皇，他是一个多么合格的太子。

他的父皇为他某得如此好的婚事，如此好的打算，他怎么可能让那个傻子登上皇位呢！

他附耳小声道“父皇，元沥已经死了，被我杀死在大殿外，此刻你还能盼谁救你呢?”

皇帝忽然睁眼，混着老化的眼珠中瞧不清神情。

远远凝视身前的屏风。

手中布满了汗水，他掩在被褥下，却依旧不开口说一句话。

“父皇，等着，我马上昭告天下，我有这么一个傻哥哥。”

太子提着剑又冲出宫殿。

皇后站在殿门，痴痴笑了许久，远眺宫外。

曾几何时她也是枝傲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