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陈向荣大声的质问，陈向民越发无地自容。

他比谁都明白十赌九输的道理，可是却又一次又一次地深陷赌博旋涡。

是，都说十赌九输，既然十个里面有九个在输，那为什么自己不能是赢的那一个呢。

正是带着这种不切实际的幻想，陈向民就像是扑火的飞蛾一样，一次接着一次地坐上赌桌，把身上仅剩的一点钱全都输了出去。

哪怕是这样惨烈的结果，依旧不懂得回头，即使是借钱，他也还要继续赌下去。

赌博已经将他彻底侵蚀，他享受着在牌桌上赢钱的那种快感，甚至输了钱以后，那种不顾一切想要翻本的冲动，也让他无法自拔。

“啪，啪！”

陈向民抬手狠狠给了自己两个耳光。

很快，他两边的脸颊就浮肿了起来，鲜红的手指印格外醒目。

“我不是东西，我是畜生，我对不起大哥大嫂。”

“你当然对不起大哥大嫂了！”

陈向荣抑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又是一拳打在陈向民脸上。

这一次陈向民终于挨不住，被打翻在地。

躺在冰冷混浊的水坑里，双眼放空地望着天空，冰冷的雨滴不断地滴落到脸上，思绪也在那一刻冷静了下来。

陈向民没有挣扎着爬起来，也没有要和弟弟动手的意思。

感受着脸颊传来的疼痛，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做过的那些破事。

原本都已经谈好了对象，马上就要结婚了，却因为自己好赌，输光了结婚用的钱，结果媳妇连夜跑了。

婚没结成，自己还成为村里人的笑料，心灰意冷的陈向民越发摆烂起来，他开始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待自己，只要自己过得舒服就行，干不干活无所谓，赚不赚钱也不重要，反正有大哥一家养着，平日里自己还能偷鸡摸狗搞点东西。

就这么浑浑噩噩，过一天是一天，自己是轻松了，却坑苦了哥哥嫂子。

“向荣，我不赌了。”

“...”

“从今以后，我不再赌了。”

陈向荣走到陈向民跟前，神情复杂地看着他，像这样的承诺，陈向民以前不知作过多少回，然而到现在为止，他都没能戒掉赌瘾。

“你还记得吗，你小时候肚子饿，半夜我和大哥去人家地里刨红薯回来给你吃。”

“记得。”

“有一次我们刨的是村长家的地，被他发现了，结果我跑得慢，还让他揍了一顿。”

听陈向民说起曾经的这些过往，陈向荣感慨万干。

父母走得早，那时候陈向荣和妹妹向晚都还很小，为了抚养弟妹长大，除了靠着大哥陈向东的拉扯，陈向民也付出了很多。

几个兄妹里，陈向民从小就特别机灵，他是那种除了读书不行，搞其他东西都很聪明的人。

再加上他长得白白胖胖，脸上都是肥嘟嘟的肉，深得母亲的偏爱，平时从不让他干家里的重活。

正因如此，养成了他吃不了苦，好逸恶劳的性格。

如果陈母没有早早地离世，或许陈向民还能受到更好的庇护，然而世事难料，天有不测风云，陈母一死，对陈向民也是巨大的打击。

看着躺在雨水中的陈向民，回想起小时候二哥照顾自己的那一幕幕画面，陈向荣心软了，他终究也是和大哥一样，一个把亲情看得非常重要的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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