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她不接受道歉，就是天理难容似的。

“顾先生，你是道歉了没错，可我有权利选择是否接受这么没有诚意的道歉！”

见顾深脸色阴沉，林苒继续又说：“如果换做是我那样羞辱你，还动手打了你在意的那个人，仅凭着我一句不痛不痒地‘收回之前说过的话’，你是否会立刻原谅我？你会觉得这句话，也同样受用于被我动手打过的人吗？”

她在意的人。

她居然这么肆无忌惮当着他的面，说她在意的人是陆谨言？

听到林苒这样打比方，顾深只觉得头上一片青青草原，火气顿时上涌。

“归根究底，你还是在因为我打了陆谨言的事情才对我心存不满。

林苒，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我怎样对他，完全取决于你怎么做！”

顾深定定的与林苒对视着，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把刀子在林苒心上割着。

林苒睫毛轻颤。

望着顾深的视线里，仿佛蒙上了一层淡淡的雾气。

视线亦有些模糊。

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让泪水从眼眶里涌出来，可从嘴巴里发出的声音，还是夹杂着明显的哽咽。

“顾先生不必时刻来提醒我记住自己的身份，我明白自己身处在什么样的位置上，所以即便你把他打伤了，我也从没想过去看他，更也不敢要求你会向他道歉，我会遵守规则，也请你对我在意的人高抬贵手。”

林苒越说越觉得委屈。

骄傲如她，本不想当着顾深的面这样，却终是没能忍住，泪水随之溢出眼眶，似断了线的珠子般自脸颊滚落。

顾深看到她脸上的泪，像是有一双无形的手在他心里狠狠揪了一下。

可当他意识到，林苒这梨花带雨的模样全都是因为陆谨言时，心底渐渐柔软的某处再次变得坚硬如斯。

“很好，我答应你，如果你遵守规则，我就不动他。”

话音落，顾深转身便走。

林苒听了顾深的话后，悬着的心终于放松下来，见他走远，赶忙抹了把脸上的泪，疾走几步追上去。

山路虽不陡，但林苒脚上穿着八公分高跟鞋，无形中增加下山时的山体坡度，路上又布满细碎的砂石，她不小心滑坐在地。

鞋跟掉了。

丝袜也被锋利的砂石划破，腿上更是新伤压着旧伤，虽不是特别深的口子，但骨头被石头咯了一下，还是很疼的。

就连她白嫩的手因着摔倒时下意识扶着的，手心也多了几条擦伤，这会儿同是火辣辣的疼。

顾深听到声音时蓦然回眸。

然后便见到林苒狼狈至极地跌在地上，那张清秀凉薄的脸上瞬间俊眉一蹙，尔后便迈着长腿，阔步朝她走过去。

“麻烦！”

他烦躁地低咒一声，上前去抱林苒。

“我可以自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