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真的不认识他们吗？&rdo;常洛苦恼地皱起眉头。

人生有太多过客，新的面孔不断塞进脑海，记忆中的身影重重叠加。

就连曾经亲密熟稔的人，都只剩一个隐约的身影，何况偶然邂逅的。

那些失踪者履历上的一寸黑白照片，沉默而严肃地盯着常洛。

他们看来如此陌生，却又仿佛和他有某种奇特的渊源。

&ldo;或者是，这些失踪者我全部都认识？&rdo;这个念头突如其来，顿时让常洛冷汗涔涔。

第五章人生若只初相见（1）

走廊上七里香的叶子很茂盛，把七月的阳光挡在外面。

常洛双手插在裤兜里，像往常一样散步。

隔着市立中学的雕花围栏，看见凌榛榛坐在七里香下，在看一本厚厚的书。

在夏日阳光和班驳叶影的掩映下，她的肌肤宛如温润的白瓷。

微风轻轻拂动耳后的长发，静若处子。

就这样隔着铁栏守望也好，既然他们的过往已经被时间割裂。

常洛轻轻地缓慢地踏出脚步，不想惊动她的生活。

他忽然有种错觉，觉得和凌榛榛的这次重逢，就像是各自身处科幻传说中的两个空间，一眼望去伸手可及，实际却相隔若干光年。

一旦贸然踏出就会斗转星移，时空变脸。

就连这样的相望也再不可得。

正当他打算悄悄离开时，凌榛榛却忽然抬起头，定定地看着他。

&ldo;等一下。

&rdo;她开口说。

常洛的身体僵住，不敢相信她是在跟自己说话。

凌榛榛沿着走廊走到围栏边。

这天穿的是白底绿花的小旗袍，纤细窈窕。

&ldo;那笔钱是你汇到我家去的，对不对？&rdo;她盯着常洛的眼睛。

常洛勉强说，&ldo;你在说什么钱，我不明白。

&rdo;

凌榛榛的眼珠是褐色的，凝眸时有种碎玻璃般的迷离感，&ldo;我知道是你汇的。

我爸打电话说，那笔钱是棠冰汇出去的。

让我谢谢这个匿名的好心人。

&rdo;

&ldo;但他并没有说那钱是我寄的啊，你怎么如此冒昧，确定是我呢？&rdo;常洛笑得清白无辜，仿佛是凌榛榛在找借口搭讪。

凌榛榛微微有些尴尬，&ldo;我在棠冰的朋友和同事，都在帮我替爸爸的病筹钱，但没有人会背着我匿名寄钱。

我直觉是你，你承认吗？&rdo;

常洛对她特别的脸红是那样熟悉。

凌榛榛的脸红并不是&ldo;脸&rdo;在红，而是从耳朵泛红到脖子。

在长发丝丝缕缕的遮掩中，白皙的肌肤透出红晕。

他隐隐闻到她身上飘来茉莉花的香气，觉得自己本像一片干涸龟裂荒地的心，此时忽然有一股清泉涌出，温柔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