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选侍走了，殿中侍候的下人也很知情识趣地退下了。

辰天英还处于皇帝说要他陪着就寝的震撼中，正打算爬起来麻溜地跑，结果李姿理了理衣裙，扶了扶发髻，轻飘飘地下榻朝窗边走去。

吱呀一声响，她推开窗棂，放进几缕微弱月光。

“陛下当真不回凤仪宫？”

辰天英轻轻拧起了眉。

李姿微微仰头，似乎在看窗外那轮明月，语气颇为伤感：“朕今夜，要在此处，怀念朕的皇后。”

此时此刻，她仿佛是全天下最痴情，最为爱所伤的女子。

她是多么深爱皇后，可是身为一国之君，不能为夫君伤怀太多，只能在如此夜色下暗自神伤。

“天英……”

她抬袖拭泪，话语哽咽，“天英……你我才结发为夫妻……如何就阴阳两隔？”

辰天英在她身后，默默看着。

窗外夜风温柔地拂起她长发，红裙也跟着微微飘动，这朵哀伤的海棠花，在暮色中陷入了无尽的愁思。

月下美人，多么美丽的一幕啊。

可惜人是个疯的。

看了很久，辰天英捂着嘴打了个哈欠，他是真的困了，很想睡觉。

但是李姿就那么站在他宫里，他实在是没办法睡。

有李姿这种精神状态很奇怪的人在，他怕自己眼睛一闭就完蛋了。

辰天英又等了会儿，李姿还在那里望月伤怀，没有任何要离开窗边的意思，他终于忍不住开了口：“陛下，夜已深，陛下该回凤仪宫了。”

“住嘴！”

李姿立即冷声道，“谁让你打扰朕的？”

“那陛下先怀念吧，臣去寝殿睡了。”

辰天英满脸疲惫，起身就走。

“站住！”

窗棂下，李姿忽地回头，阴恻恻地道。

辰天英仰天长叹，回过身来：“陛下，臣实在困了。”

李姿冷笑道：“今夜你侍寝，朕都还没睡，你就要走？”

辰天英翻了个白眼，一骨碌躺榻上了：“那臣先睡了。”

太困了，熬不过，就算害怕也抵不住这沉重的倦意。

窗外的风忽然不再那么温柔，呼啸着冲进殿中，李姿身上衣裙单薄，顿时被吹得发抖，口中难以遏制地发出些受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