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茉亲自开车，一路飞回了周氏，连闯了几个红灯都没数。

来迎接她的都是老熟人，周助理、林苏，还有程淮书。

小慕慕被程家的闺女程琳琳牵着，趴在手术室的大门外，这个从小都立志要保护妈妈并且很崇拜爸爸能保护妈妈的男孩，看到爸爸躺在手术室内生死未卜，居然像个同龄人那样，强忍着眼泪却红了鼻尖。

周斯慕听到阮茉来，转头就扑向了阮茉，

“妈妈——”

阮茉的衣服上还沾着寺庙的冷气，长发还垂在腰间。

周斯慕搂住母亲，终于敢压着嗓子掉下了眼泪。

阮茉忽然就觉得，小斯慕也是挺惨的，经历过亲叔叔的去世、经历过妈妈差点儿离世，现在又要经历一遍才认了不到两年的爸爸进抢救室，这孩子以后会不会造成很严重的生病心理阴影？

小茉莉抱起周斯慕，拍着他的背，她看了眼周围一圈，找到了程淮书。

程公子算是在这些人里面，最有话语权的了。

阮茉佯装淡定，她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问程公子道，

“我哥怎么样了？”

手术外就这么些人，可能是情况过于紧急，医生们都没有出来汇报的。

阮茉盯着程淮书的脸，程淮书越不跟她开玩笑，周子珩都情况可能就越糟糕……

然而，程淮书并没有像是往常她期待的那样，喊她一声“小软软你哥揍你”

。

程淮书表情凝重，他看着阮茉越来越紧张，额头上的汗珠越滚越多。

沉默了有三分钟。

程公子忽然低头，摘下来镜框。

他用镜框腿刮了一下眼尾，好像刮掉一丝泪花。

“阮茉。”

“……”

程淮书鲜少连名带姓叫阮茉的名字。

阮茉的心脏一下子就被他提到了嗓子眼。

她不愿意往最坏处想。

然而程淮书却眼睛红了，他垂着眸，半晌，轻轻地道，

“你要坚强……”

噗通！

阮茉的脚后跟不稳，瞬间摔倒在了地。

周斯慕也跟着摔了个屁股蹲，小朋友终于委屈巴巴地哇哇大哭了起来，也不管这里是不是医院。

事实上小太子爷怎么哭都不会有人责备，况且这还是他亲爹在里面。

周斯慕的哇哇大哭是遗传了阮茉，阮茉小时候碰到不好的事情就会不分场合地哭，现在她依旧想要哇哇大哭，可时过境迁，她忽然就感觉自己没办法放声大哭了。

她把周斯慕一把抱入了怀里。

浑身颤抖。

她拍着慕慕的背，像是在安抚，但又似乎是在自我劝解，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的，明明昨天哥哥还来寺庙跟她亲昵。

阮茉越劝越不中用。

最终，眼泪忽然就涌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