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睁开了那双翠绿色的眸子，宛若森林般苍翠欲滴的眼注视着?那道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

“原来是这样……诗人，幻觉，孤独……我知道了。”

“乱步先生您看出了什么吗？”

中岛敦睁大眼，怀着?希望问道。

而穿着侦探装的男人却依旧举着?那颗玻璃珠，光线穿透晶莹的曲面，折射出扭曲的光影，落入瞳中，于是那翠绿色也仿佛变成了雾气笼罩的密林，朦朦胧胧的，透出一点神秘的微光。

“敦君。”

“是？”

“你要去追他吗？”

江户川乱步收起弹珠，看向他。

中岛敦张大了口，下意识地顺着?他的目光指向自己：“我？”

“如?果你想救他的话，那就快点吧。”

江户川乱步自顾自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拉开抽屉，从里面摸出一袋零食撕开，包装袋摩擦的声音在静寂的空气中显得无比刺耳。

“什么意思？乱步先生，难道这个芥川……”

中岛敦忽然又想起了青年那默默落泪的模样，仿佛一切的绝望都被压在了他的肩上，而那被泪水晕染成晶莹黑曜石般的眸子里，透不出半点光亮。

一切都不用说了，以拯救他人为生命原则的白发少年无法当一个冷漠的旁观者?。

他咬了咬牙，冲出了大门。

太宰治倚靠在墙边，看着?中岛敦的背影同样消失在人群中，他扬了扬眉，转过身来：“乱步先生，您应该知道，这位芥川君已经没救了吧。”

江户川乱步看了他一眼，口中的薯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像是仓鼠一样，两腮鼓鼓的。

“像你一样吗？不，敦君是可以救回他的。”

太宰治脸上的笑容就像一贯以来的那样温和，阳光亲昵地抚上他的脸，却未能融化那层浅淡的半透明隔膜。

“敦君可不是那位芥川君的敦君。”

太宰治垂下目，一点光晕拂过瞳眸边缘，稍纵即逝，“迷恋光的飞蛾怎么可能不向火扑去。”

被死亡蛊惑的人类绝无再逃离的可能，这一点不会有谁比他更清楚了。

太宰治早已感受到了，那从青年的眼底，从他的唇角，乃至全身上下每一寸所散发出来，他最为熟悉的死亡的气息，这也便是他一开始便下意识地皱眉的原因。

浓厚而近乎无光的黑暗隐藏在那双清冷的眸底，而现在便是海底火山爆发的那一刻。

他轻微地摇了摇头。

“飞蛾也有可能被明月吸引。”